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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剖面測出個哲學問題
長長的“雙壩”(朱家壩到碑壩)剖面已經測完。我認真研究了展在我面前的剖面后,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也就是西溝與鐵爐溝兩段,其余基本是順層測,做的全是無用功。不過,從中我還是另有收獲的,那就是加深了實踐與認知這一哲學問題的理解。
我因手腕得了腱鞘炎,到碑壩較晚,到時,剖面已進展近月,但仍在圖幅外徘徊。我接手后,迅速拉到圖幅之內,大踏步從朱家壩走進到馮家梁腳下。有人說了,哪有這樣測剖面的,比跑路線還快。我說,圖幅以外的問題,前人已經解決,我們就不必多磨蹭了,從朱家壩往北,剖面幾乎順層,跑快點也無妨。
剖面前進到隊部南大拐彎處,進度慢了下來,因為遇到了棘手問題,因崖上滴水,風蝕嚴重,兩個問題難以解決,一是似是上兩組底礫巖,二是前人沒有明確定名的紫紅色巖系,沒辦法,只好先放一下,待后解決。
第二天,剖面測到碑壩中學,在西溝口對面的羅家坡下一條小水溝旁,我眼前一亮,大拐彎處那層底礫巖怎么在此出現(xiàn)了,我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我們又回到隊部南的大拐彎處,與那層似是而非的底礫層一對比,二者遙相呼應,地接天成,渾然一體。這正是地質界人士多年急于尋找的那個上兩組與麻窩子組的不整合面,這是近月來測剖面解決的第一重大問題。
進入西溝,又見到了那套紫紅色巖系,沒有風化蝕變的它,像一條長城似的延展在大山梁上。多數人認為是長石石英砂巖,我卻說是流紋巖,分歧太大,一時爭持不下。我說,這好辦,多打幾塊大點的標本,送到大隊實驗室鑒定去。
沒想到,幾塊標本送到大隊,卻掀起一層不小的波瀾。有的說,明明是砂巖,怎就定為流紋巖?黃仲州忙問,誰送的?他聽說是我送的后說,趙書章送的,要好好看,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黃仲州,張儀嫻,王桂芳,范炳乾等巖礦鑒定高手各自在認真尋找著論據,不斷發(fā)表著意見,但很難達成共識,最后鬧到大隊總工辦,仍無結果。黃仲州沒有多發(fā)表意見,卻在翻箱倒柜尋找他的壓箱寶典,經與英國,西班牙等國流紋巖典型巖片對比,認定就是流紋巖,這是這次測剖面解決的第二個重大問題。到此為止,碑壩基底層的層序問題解決了,從下向上,依次是上兩組,麻窩子組,鐵船山組。
兩個問題引起我深深的思考,為什么隊部跟前的地質問題久久得不到解決,為什么十幾個人面對同一塊巖石會有不同意見?可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并不那么簡單,這里面,主要的不是實踐,而是認知。實際上,實踐和認知從來都是同步的,不可能是割裂開的。要提高實踐認知水平,必須做到,視野要寬、思路要廣、知識要博、頭腦要活、觀察要細、判斷要準,只有這樣,方可慧眼識珠,疊加升華。實踐和認知是一個事物的兩個側面,沒有實踐便沒有認知,沒有認知,又何談實踐。就二者關系而言,實踐是第一性的,因為實踐是認知之根。沒有實踐,認知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但是,認知又是第一重要的,因為認知是實踐之魂,實踐不以正確的認知為指南,就變成了盲目的實踐。